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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5章 (1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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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很久後,她才終於摸著肚子嘆出一句:果然這秦崢是一直在欺負你……虧你能忍到今日!

圖招財拉了拉路錦,小聲道:“別管了,回去睡吧,咱們的娃要緊。”

路錦只覺得頭腦都不太好用了,她懵懵懂懂地望了眼圖招財,點點頭說:“好吧……”

終於,大家都四散而去了,最後只剩下碧蓮,不解地望著這一切,半響終於憋出一句:“夫人,原來你這麽厲害啊!”

路放冷掃了碧蓮一眼,沈聲道:“出去!”

碧蓮一驚,忙跳腳出去,出去前還給他們關上了門。

大門落定,秦崢和路放面面相覷,半響,終於各自躺下。

兩個人都望著屋頂,一言不發,可是都知道對方沒睡,那喘息聲還都重著呢。

良久,秦崢忽然想笑。

路放側過來看了她一眼,面上冷沈,只是那唇上一紅,臉上一青,卻很是滑稽。

秦崢再也繃不住了,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。

路放忽然翻身過啦,將她壓在身下,恨聲道:“你還笑!”

秦崢卻是壓抑不住,大笑不止。

路放想起剛才情景,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。

兩個人對笑了許久,終於,路放道:“我明日,後日,都不能見人了。”

秦崢毫不客氣地道:“活該!”

路放望著秦崢:“你以後不要和別的男人那樣親近了。”

秦崢聽他說這個,知道他是太計較,便垂眸,低聲道:“當日在高璋那裏時,他是強親過我。”末了她補充道:“不過我可沒親他,是他親我。”

路放伸手,捏住她的手在自己手心揉捏:“你若早說,我心裏明白,自然不怪你。”

秦崢哼道:“誰讓你今日一整天都怪怪的。”

路放心間泛起酸楚,攬著她道:“我就是不喜歡看你和任何男人親近。”

即使是一龍,他知道是絕對沒什麽的,可是看了依然不喜歡。

她這個人,和人若是熟了,那便是稱兄道弟,毫無顧忌,當初和自己不也一樣嗎。

即便是無心,可是這素來男師不收女徒,只因為這傳授武藝間,難免身體接觸,若是一個不妨,怕就會出事的。

秦崢望著他那占有欲極強的霸道樣子,不免覺得好笑,不過再看他臉上的青,想著剛才兩個人撕扯間,自己著實是用了力氣的,而他竟然是一直小心不曾打到自己,當下也是不忍,便點頭道:“罷了,我以後註意就是了。”

☆、115|秦崢的野心

第二日,路放都不曾出了院子見人,只是將軍中一概事等交給了諸葛銘以及眾位家將處理。而自己反而是騰了時間,親自陪著秦崢練習箭法。秦崢拉了長弓,幾支箭嗖嗖嗖射出去,正中樹幹上用白粉畫出的點。路放見此,倒是微詫,只因她距離這樹幹也有百步之遙,端得稱上百步穿楊了,只是她才練了幾日啊。

秦崢難免有些自得,便說起,若是自己出身於將軍世家,說不得也是馳騁沙場,名揚天下呢。

路放聽了這話,卻暗自覺得不妙。

也許在以前,他曾覺得身邊的女人堅韌剛強很好,可是自從她大病一場之後,他卻是再也不願意她冒任何的風險,只希望她能安安分分地在那裏,不要出任何意外才好。

可是秦崢卻不這麽想,她當了這麽多年廚子,好不容易發現自己原來也可能是個將才,便拉著路放再讓他教自己。

路放不願意她太過涉足征戰之事,可是卻又想,若是多學一些本領防身,總是沒有壞處。於是當下又讓她拾起昔日的拳腳功夫,這一次卻不是以強身健體為主,而是確確實實教了一些攻打技巧。如此練了半日後,又牽了馬來,教秦崢騎術,以及馬上長矛之術。

原來這騎兵對戰,拚的是戰場判斷、馬的速度、及武器銳度。若是大規模鐵騎作戰,講究得是整齊劃一的沖擊力和整體配合力。若是單兵作戰,則需要騎者有精湛的騎射技能。

昔日路老將軍重視騎兵,也曾向皇上下令培養出一只鐵騎隊來。皇上倒是應允了,於是路老將軍便命當時騎射本領最為高強的四兒子路昭為隊長,前來帶領這支極為珍貴的鐵騎隊。

可惜後來,隨著路家的滅亡,那些昔日苦心操練出的戰馬,也隨之消失了。

如今路家軍休養生息在這落甲山,能有足夠的糧草就已經求之不得了,更不要說發展什麽鐵騎隊。

秦崢聽著這些話,卻是有些感慨,不由拉著路放,讓他繼續講了他的四哥路昭的鐵騎隊。

路放見她聽得向往,便笑道:“有朝一日,我必要重建鐵騎隊。”

秦崢聞言,眼前一亮,拉著路放的手道:“咱們成親那晚,你說什麽來著,還記得嗎?”

路放已經猜到她想說什麽,卻故意裝作不知,道:“那一晚我說了許多話,你說得是哪句?”

秦崢低哼:“你不是說,你如果當夥計,就讓我當掌櫃。你如果當山大王,我就當壓寨夫人嗎?”

路放點頭:“嗯,那又如何?”

秦崢站起來,道:“如果他日你有了鐵騎隊,你須讓我當隊長。”

路放不置可否,拉起秦崢的手道:“走,我陪你一起騎馬。”

可是秦崢卻記掛著剛才鐵騎隊一事,因問起:“托雷身在西野,我記得西野人最擅養馬馴馬,不如我們向他購置一批馬來,訓練特遣隊成為鐵騎隊,如何?”

路放聽她這麽說,倒是點頭:“說來容易,可是如今我昔日所藏金銀都用於平日消耗,此時前去購置馬匹,未免奢侈。”

秦崢聽著這個,卻是想起何笑所送百萬黃金,便道:“不如用這個購置馬匹如何?”她笑挽著路放的手道:“等買了馬,這鐵騎隊便歸我了,你看如何?”

路放其實心中大不願意,想著她如今性子已經是肆無忌憚,若是真讓她統領鐵騎隊,還不知道將來會做出什麽讓自己氣結的事呢,不過此時看她眉眼含笑,期待地望著自己,竟不忍拒絕,只好點頭道:“托雷倒是有一個屬地,養著一些馬,只是不知道有多少,又是否願意賣給咱們,我先去一封信吧。”

秦崢見他答應,眉眼越發笑著,路放見此,倒是不忍讓她失望,想著她若喜歡,也便隨她去吧。

而接下來兩日,路放一直陪著秦崢各處游玩練習,也將往日自己所學的本領都一一說給秦崢,也有秦崢感興趣的,也有不感興趣的。若是感興趣了,必要他演練一番,她從旁邊認真看著。

這一日,兩個人正練習騎術,秦崢在前,路放做在後面,兩只手從她腋下繞過去攬著她,毫不親密。

卻忽見路一龍跑過來,見了他們二人,倒是有些不好意思,想著是還沒忘記那晚親眼見到兩個人打架的事情。

路放此時臉上淤青已經退下,只唇上還留著一點痂,還沒徹底脫落了去。見了路一龍,面無表情,不喜不怒。

路一龍瞅了自家少爺一眼,不敢上前搭話,只是對秦崢道:“夫人,鳳凰城的城主給你來了一封信。”

秦崢想起自己曾寫信問母親消息的事,當下忙道:“信在哪裏,拿來我看。”

當下路一龍拿出信來,交給秦崢,秦崢打開看時,卻見信上何笑寫道:“我也很憂心,不過此事急不得,打草驚蛇,反而對你母親不利。”

秦崢見了,將那信放在一旁,道:“這說了幾乎等於沒說。”

路放拿過信來,看了看,心裏卻是想起殺劉安一事。想著此事如果不是何笑鼎力相助,萬萬不能如此順利。一時又想起昔日心中所慮,若是此人和自己為敵,那怕將是平生勁敵。

路一龍偷眼看向自家少爺,見他抿著唇,鎖眉不知道想什麽,心裏不由感慨萬分。雖說這夫人是極好的,可是怎麽少爺竟然被夫人就這麽拿得死死的。

平時不說了,只說那一晚,竟然被一個區區女子打成那樣。

路一龍瞅瞅秦崢,一時想起自己前幾日教她射箭,忽然心中很是不安。自己今日教會了她,若是哪日少爺惹她不快,她竟然用弓箭來射少爺,那可如何是好,豈不是自己害了少爺?

路一龍兀自在這裏胡思亂想著,路放卻是拉了秦崢重新上馬,兩個人打馬跑去,不知道去了哪兒。

路一龍無奈,只好自己回去。他心裏想著少爺和夫人,忽而又想起那單言。想著自從單言幾個人被路一袁帶去訓練特遣隊,還不知道到底如何了,他還是去看看吧。

原來這特遣隊是在落甲山某處山脈的山谷裏進行的,凡是吃食,皆有專人送來,這些人則是只一心練習各種技能武藝,平日是一概不許出這山谷的。

路一龍來到這山谷裏,在一群訓練中的漢子用眼睛尋著單言。少頃,便見單言在大冬日裏光著膀子,露著精瘦略顯白嫩的胸膛。

路一龍在心裏暗暗鄙視了下,想著他這身板,不知道差了自家少爺多少呢。

就這,竟然還敢肖想夫人!

這時候路一袁見路一龍來了,沒好氣地道:“這裏是特遣隊訓練重地,你沒事來做什麽?”

路一龍沒想到這才幾日不見,路一袁脾氣竟然見長,忙拉了他一邊去,悄聲問起單言的情況。

路一袁這才說起,這幾名鳳凰城衛士來了後,倒是各展所能,將平生所學教給特遣隊。至於那單言,平日訓練倒也認真,一本一眼的,只是話不多。

路一龍瞇了瞇眸子,壓低聲音問路一袁:“有機會嗎?”

路一袁頓時心領神會,搖頭道:“此時自然不可,若是真死了,倒是要怪到我們頭上。況且如此一來,咱家少爺也將欠了鳳凰城一個大人情。依我看,還是尋個法子,讓夫人將他趕走,最好是趕回鳳凰城。到那時候,你我尋個機會,找人將他弄死,到時候再也沒有人怪到我們頭上了。”

路一龍點頭:“我原本也想過這個法子的,可是只怕這個人根本黏在我們夫人身邊,不肯走的。”

路一袁眸中現出沈思:“待我好好再想想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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撇開山中眾人暫且不提,只說如今天下大勢。原來各位將軍攻向敦陽,一時之間敦陽岌岌可危。孟南庭當下親率大軍出城迎戰,先與左統將軍遭遇,雙方拼殺一場,死傷各半,接著又與平南將軍幹上一場,又是傷亡慘重。

各路將軍們一看此情此景,紛紛駐紮在敦陽附近,再不冒進,都是擇機而動。

孟南庭連打了幾仗,眼見得形勢岌岌可危,與那慌忙之中,卻是忽然想起何笑。於是他連夜寫了一封信,遞給何笑,先是將往日背信之事言辭懇切地表示了自己的無奈和歉意,接著又提及,路放此人,看似淡泊,其實內心狂妄,野心勃勃。自己如今遭人暗算,痛定思痛,願意從此追隨在城主身邊,效犬馬之勞,還望城主網開一面,為我想一抽身之法。

這封信歷經千辛萬苦,送到了何笑手中,何笑自上次吐血後,心中一直郁郁寡歡,此時看了這信,大筆一揮,只回覆了一個字:滾。

雖然只有一個字,卻依然用火漆封好了,派了信使急忙忙地送給孟南庭。

孟南庭原本心中並不抱希望的,只是姑且一試,此時見了這回信,心中狂喜,忙打開看時,卻是好一個龍飛鳳舞的“滾”字,當下不由得大怒,將面前案幾踢得翻倒在地。

他想起種種,心中不快,便帶著這份憋悶之氣去了後宮雲若公主處。此時他雖然未曾登上皇位,可是卻已經堂而皇之占據後宮。後宮女子,除了他昔日夫人後來的貴妃,以及明媒正娶的雲若公主外,其實還有許多女子,都是當日皇上還活著時,他就開始與對方通好了。

此時他急步來到雲若公主處,一進門便見雲若公主趴在那裏,一旁有宮女抱著一個盂盆兒,雲若公主吐得好不狼狽。

孟南庭雖然家中久無夫人,可是卻是有妾室並為他生下女兒的,此時見了雲若公主這番情景,心中疑惑,喝斥去了宮女們,上前揪住雲若公主的頭發,逼迫她望著自己。

“你肚子裏是不是有了?”他陰聲逼問。

雲若公主滿臉狼狽,面色發白,蹙眉不言。

孟南庭卻是越發肯定了,不由得恨聲道:“路放倒是厲害,你與他弄了幾次,竟然在你肚子裏種下了野種!”

他想起自己往日的種種恥辱,對於面前的雲若公主越發惱恨,上前一腳,就要踢向雲若公主的肚子。

☆、116|山中歲月

雲若公主見此,大驚,忙護住肚子。

孟南庭冷笑,一腳就要踢出。

誰知道此時,雲若公主忽然叫道:“你不是一直要找帝印嗎?”

孟南庭聽了這話,那就要踢出去的一腳停頓了下來,眸中微閃,然後恍然,大笑,上前坐在雲若公主身邊:“公主,我保你肚子裏胎兒,你要保我登上帝位。”

如今皇上死了,公主作為皇室唯一的血脈,她讓孟南庭當皇帝,其他人便是不服,可是孟南庭卻覺得自己理直氣壯。

此時若是能有了帝印,那便更顯得名正言順了。

至於什麽弒君之罪,那本就是有心之人誣陷於他。

雲若公主輕輕撫摸著肚子,沈默了許久,終於點頭道:“好。”

孟南庭聞言大喜,只覺得在慌亂之中抓住一個浮木,當下面上也對雲若公主現出難得的溫柔繾綣來,扶著她坐下,又問起要不要請太醫來看看。

雲若公主卻是低聲道:“最近在宮中憋悶,若是能去雨花山泡泡溫泉,倒是極好。”雨花山就在敦陽城中,山上有溫泉行宮,往日宮中妃嬪多去那裏溫泉沐浴。

孟南庭此時正有事求著雲若公主,自然不會讓她不順心,當下便應允了,又問起如今外面戰亂,雖然是在敦陽城中,可是也怕有什麽探子歹人混進來,於是安排屬下前去隨身護衛。

雲若公主只柔聲道:“但聽你吩咐便是。”

當夜,孟南庭便宿在雲若公主處,他見燈光之下,雲若公主盈盈坐在床側,眉目如畫,肌膚如雪,氣息如蘭,身姿婀娜,端得是絕世佳人。一時心間泛酸,想著此等傾國之女,竟然被那路放占了頭等便宜。

氣惱之餘,他心中暗恨雲若公主腹中的胎兒,便幹脆上前,挽著雲若公主的手,扶她上床,要和她行雲雨之事。

雲若公主不自覺地雙手推拒,可是只片刻,她蹙眉地嘆一聲,竟然不拒反迎,將修長優美的頸子靠在他的肩膀上,任憑他的施為。

孟南庭心中存有歹意,便絲毫不曾憐香惜玉。一番雲雨後,他自覺滋味極好,不由望著那床榻粉面嬌顏,想著若是她不是把處子之身給了路放,自己還真願讓這女子長伴左右侍奉。

第二日,孟南庭早早起來,自去處理軍務。如今各路人馬紛紛要來攻打敦陽,他自然是焦頭爛額。而雲若公主呢,則是在孟南庭屬下潘成恩將軍的護衛下,浩浩蕩蕩地前往花雨山。

花雨山上雖是冬日,卻處處臘梅盛開,松柏吐翠,看著倒也別致,更兼在那臘梅松柏之中,有汩汩溫泉冒出。每個泉眼都用花雨石圍上一汪泉水,一旁或者有青紗帳圍上,或者建了古樸簡雅的草屋。泡在這霧氣氤氳的溫泉中,欣賞著那臘梅朵朵,若是天公作美,再是飄上幾點如絮一般的白雪,那就真如仙境一般了。

雲若公主此時腹中懷有胎兒,並不敢久泡,便起來,嬌弱無力,一旁自有侍女上前為她擦拭身體,並圍上大髦。她淡掃侍女,吩咐她退下,自己要躺在這青竹做的床上,靠著窗欞看看窗外景致。

眾侍女並不敢違抗雲若公主的命令,是以忙低頭退下。

雲若公主瞇著慵懶的眸子,怔怔坐在那裏。不知道過了多久,便聽到窗欞下有一個聲音壓低了道:“公主?”

雲若公主聞言,忙起身,靠近了窗欞。

那窗欞外卻是衛衡的聲音,衛衡左右看過去時,忙道:“公主,外面我已經打點妥當,還請公主速速穿衣,隨我離去。”

雲若公主忙將衣服穿上,然後出了那草屋。衛衡此時也不敢顧忌其他,牽起雲若公主的手,繞過那草屋,往外面走去。

原來今日衛衡早已探過路了,此時牽了雲若公主,沿著小道一直松柏深處走,待走到林中,漸漸便來到了偏僻怪石處。衛衡見雲若公主一邊走著時,一邊嬌弱地扶著腹部,心中不由無奈,又有幾分心疼。再如何,公主腹中的,是他衛家的血脈。

衛衡只得背起雲若公主往前走,他本就身子單薄,此時背著雲若公主,真個深一腳淺一腳。也不知道走了多久,總算到了一處墻頭處,卻早有人馬在外面等候,於是衛衡將公主托起,外面自有人接應。當下雲若公主上了馬,衛衡也翻過去,和雲若公主並騎一馬,一旁都是昔日忠心公主的親衛,當下一行人等,護著公主,往遠處逃去。

卻說那侍女,被公主斥退後,久不見公主呼喚,又不敢上前,怕公主怪罪,卻也擔心公主溫泉沐浴後體力不支,正焦急間,忽聽得外面一個聲音,卻是攝政王孟南庭!

孟南庭見眾位侍女並嬤嬤都在此等候,不由皺眉問道:“公主呢?”

一時有老成的嬤嬤上前道:“公主不讓我等上前侍奉,自行在草屋中歇息,此時怕是睡下了。”

孟南庭聞言,眸間驟然緊縮,忙幾步快走,前去草屋。見那草屋的門是虛掩著的,當下一腳踹開那門,卻只見青竹木做的床上,哪裏有雲若公主的人影!

孟南庭濃眉倒豎,面目猙獰,盯著那眾侍女和嬤嬤,陰聲道:“公主人呢?”

當下眾侍女嬤嬤都是驚慌失色,忙都跪下,瑟瑟發抖,也有大膽地道:“我等委實不知啊!”

孟南庭一甩袖子,厲聲道:“若是公主找不到,你們這群人全都淩遲處死!”說著他走出草屋,當即宣來了潘成恩,責問道:“你是如何護衛公主的”

潘成恩見攝政王忽然召來自己,便心中忐忑,此時見一旁侍女等人跪了一地,心間大感不妙,忙跪下,道:“末將有罪!”

孟南庭幾乎想一腳踢死這潘成恩,不過到底忍下,怒聲道:“還不去找!挖地三尺,也要找到雲若公主!”

而此時,雲若公主在衛衡等人的保護下,連夜奔向城門,這守城之人偏偏曾是宮中的禦前侍衛,當年因為一點差池,得罪皇帝,差點斬首,恰當時年幼的雲若公主見到,雲若公主心善,不忍心見此人因為一點差池而喪了性命,便問他求情。

皇帝因了雲若公主的求情,便將這人趕出宮去。這人經過幾次戰亂中,輾轉成為了孟南庭屬下,並做了守城之官。此事衛衡早已和他說通,此時這守城官見是衛衡來了,知道那帶著帷帽之人便是雲若公主,當下跪地一拜:“賀耶謝過公主昔年救命之恩!”說完,便命人大開城門,放公主出城。

衛衡摟著雲若公主,雙手幾乎顫抖,此時見城門大開,忙一夾馬腹,險險趕出城去。

這裏雲若公主剛剛出城,那裏便有傳令官來此,放下城門,禁止任何人出城。

衛衡帶領眾位親護,護著雲若公主出了城後,但覺得天地茫茫,戰亂四起,一時竟然如喪家之犬,不知道該去往哪裏。

帷帽之下的雲若公主,卻是摸了摸尚且平坦的小腹,星眸中閃動著柔情,良久後,她笑了下,說:“我們去西野吧。”

衛衡聞言不解:“西野乃是荒蠻之地,為何要去哪裏?”

雲若公主卻道:“在西野,卻有一位必會助我之人。”

衛衡見雲若公主言之鑿鑿,無奈,只好命令眾位親護,打馬逃向西野。

可是他卻不知道,就此,他開始了自己抑郁難平的後半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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卻說孟南庭派人全城搜羅,卻不見雲若公主,於是對各處城門嚴加審訊,這才知道,原來那個守城官竟然早早地將雲若公主放出城去了。孟南庭聞言大怒,一邊派了人馬出城,前去追回雲若公主,一邊命人將那守城官賀耶拿來,他要親自拷打一番。誰知道片刻後,便有人回稟,說是那守城官已經畏罪自刎了。

孟南庭無奈,便只得命人鞭屍一百下後,扔出郊外餵狗。

而追出城外的人馬,分三路方向,追了上百裏,卻不見雲若公主人影。孟南庭聞得回報,氣急敗壞,一腳將旁邊的女侍踢到在地,那女侍頓時滿口吐血。

孟南庭滿臉暴戾,陰聲道:“賤人,竟然騙我!”

孟南庭在這氣急敗壞中,卻忽然得了一個好消息,竟然是征西將軍前來,說是有要事相商。孟南庭不免疑惑,不過想著此人既然敢來,便和他談談又何妨。

待兩方相見,孟南庭這才知道,原來這征西將軍竟然願協助他攻打諸人,其間又一番恭維,認為孟南庭才是最應登上帝位之人。孟南庭聽得雖然高興,可是心中卻有疑慮,便拿言辭幾番試探,漸漸終於明了,原來這征西將軍自知在這亂世之中,自己若要登上極位怕是極難,於是幹脆想襄助一人,做那從龍之人。

孟南庭聽了這話,自然是高興,想著若是自己有征西將軍相助,倒是可以和那群亂臣賊子一戰。他心下一動,不過既然如此,雲若公主逃跑一事,則必然隱瞞下了。

而其他諸位將軍知道了這征西將軍的消息,也都各自掂量一番,自己的兵力到底能不能打下敦陽。便是打下了,那以後呢,若是群雄爭相攻打敦陽,自己能否守住,又能否鎮住人心?

經過此番思慮,倒是有一些前去投奔了落甲山的路放,而更有一些,則是打死也要攻下敦陽,偏要在亂世之中爭得一席之地。

於是天下形勢越發的覆雜,各處混戰不斷。

就在這混戰之中,落甲山卻是前所未有的清靜悠閑,將士們依然每日操練,操練閑暇之時就在山中采摘野菜,諸如薺菜和青蒿等,這些越冬野蔬,雖然被嚴寒凍得墨綠,可是到底是冬日裏少見的菜類。特別是薺菜,還帶著小小的白花,竟然是經冬不敗的。

秦崢對於此等野菜,自然有一番調理做法,於是囑托竈房做了,並傳授給各處,於是大家終於在冬日裏吃上可口的野菜了。除了薺菜和青蒿這兩種,他們多采的是野果、山筍、藻類、地衣、蘑菇等。

偶爾間他們也會去山中挖野參,打袍子,打黑瞎子等,然後去和附近的老百姓交換吃食。而他們所采的山筍蘑菇等是極佳的菜肴,配上昔日腌制的兔肉,偶爾還會加上一點雞蛋花兒。

今年冬日,因為有了夫人,飯都吃得比往年好了。

於是將士們對將軍夫人感恩戴德,一時竟然比對將軍還要喜歡。

偏偏有一日無聊,路一龍要在軍中舉行騎射比賽,秦崢頗覺得有趣,學了這麽久,正要試試身手,於是也要參加。

開始之時,眾人想著夫人乃女流之輩,到底是不行的。雖說有些人傳聞將軍夫人的一把箭是如何的神乎其技,可是終究是傳聞。於是待到這一日,大家終於親眼見識了秦崢的馬上英姿,但見她在駿馬奔馳之中,衣袂翻飛間,單手拉弓,三石重的長弓竟然被她拉得如同滿月一般。

先不論這準頭如何,眾人一見這個先一個喝彩。便是男人,未免有這臂力,夫人一介女流,竟然能拉成滿月,實在是讓眾人驚嘆不已。

待到秦崢一箭離弦,卻見那箭是正中前方跳躍著的小白兔,眾人紛紛讚嘆,鼓掌之聲不斷。

秦崢心中十分得意,可是面上卻不顯露分毫,下得馬來,來到路放身邊。

她面無表情,可是壓低的聲音卻難掩其興奮:“我剛才射得如何?”

路放掀唇,淡道:“尚可。”

秦崢聞言,覺得有些掃興。

路放笑了,回眸看她:“若真是沙場之上,敵人可不是手無寸鐵的小白兔。”

秦崢想想也是,便道:“若是有一日,我能——”說到這裏,秦崢語氣中竟然帶了幾分熱切。

話沒說完,路放卻硬聲打斷,指著那賽場中道:“看比賽吧。”

秦崢只好不再說了。

正在比賽之時,忽聽的諸葛銘過來,湊到路放耳邊道:“適才有西野的信使,送來一封信函。”

西野?

路放聞言,神色凝重,點頭道:“稍後,我便去看。”

秦崢聽了這個,微挑眉。

待到這比賽告一段落,路放這才帶著秦崢來到議事廳,諸葛銘呈上一個火漆封了的密函來,路放打開時,卻見裏面就是托雷青蟲爬著一般的字體。

路放看了,先是蹙眉,後來眸中竟然帶了幾分喜色,將信交給秦崢,道:“你看。”

秦崢拿過來看,這才知道,原來如今雲若公主在衛衡等人的陪伴下去了西野,並且嫁給了托雷的父王西野王。

秦崢見此,想起托雷往日眼若銅鈴的模樣,再想著這西野王是托雷的父親,還不知道要老上多少,不由皺眉,望向路放:“她對自己竟然這般心狠。”

路放眸中卻是涼淡。

秦崢又往下看,卻是看到高璋字樣,原來昔日高璋就曾和西野王有往來,如今竟然往來更加密切,於是托雷囑托路放萬要小心。而寫了高璋之後,托雷又提及說他的屬地水草豐美,有駿馬無數,只是到底都是各家百姓養下,確實也要用銀子來購置的。秦崢看到這裏,眸中有喜色,想著看來鐵騎隊之事可成。

她又繼續往下看,卻看到一個意外的驚喜。

她昔日還曾想去找包姑,後來路放也是派人尋過,一直未曾有什麽消息,如今托雷卻說,他因緣巧合間遇到了小包姑,如今已經妥善安置在身邊了。

秦崢不由笑了,想著既是包姑到了托雷身邊,自然不必在擔心了。一時又想起包姑,如今都快十二三歲了吧,不知道是否長成大人模樣了。路放見她眸中帶著笑,便道:“若那日天下太平,我帶你去西野游玩,順便也看看托雷和包姑,如何?”

秦崢未曾到過西野,卻是好奇:“我聽聞那裏極為荒蕪?”

路放道:“我十六歲時曾隨五哥去過,離離草原,一望無際,很美。”

☆、117|溫泉弄秦崢

秦崢聽了,不免心中向往。

可是秦崢正想著時,路放卻又說起西野如今形勢,原來如今西野王膝下有六個兒子,托雷是其中的四王子,其勢最為單薄。西野王最寵愛的是大王子,這個大王子卻是野心勃勃之人。

末了,路放道:“這個大王子素來和南蠻有些交情,若是讓他登上西野王之位,怕是於我等不利。”

秦崢聞言,微一沈思,道:“這個好辦,若是托雷要爭奪王位,咱們助他就是了。”

路放卻是笑了:“事情若是這個簡單也就罷了。西野內部各族林立,若是我等出兵助托雷,枉自挑起戰端,反而是將托雷置於口舌之處。如今之計,唯有靜觀其變了。”

可是秦崢卻蹙眉,想起一事道:“如今大炎混戰,如果西野王再如上次一般出兵涉入,怕是大炎的局面更為糟糕了。”

路放點頭:“是,如今之計,唯有以不變應萬變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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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年的冬日,外面的時局蕭殺血腥,落甲山的人們棲息在山中,卻是過著他們一成不變的日子。無論是呼嘯的北風,還是寒雪飄零,每日淩晨之時都有將士們起來,光著赤精的膀子,迎著淋漓的山風,迎著沁涼的雪花,喊著震天的號子,在這露天校場操練。他們胸膛散發著熱氣,雪花落在那胸膛上,很快便化去了,隱約間仿佛又化作白氣,在這冬日的深山中蒸騰。

外面總有各種人等前來,或者要投靠,或者幾次說動要路放出山攻打孟南庭,可是路放都避而不見。

路放如今雖然也跟著將士們練兵,可是平日最常做的,卻依然是陪著自己的夫人秦崢。如今他們已經派了人馬,設法將那百萬黃金兌換了一些,前去西野托雷那裏購置了馬匹一千,並將特遣隊裝配起來,開始訓練騎射。因那特遣隊都是從路家軍中精挑細選的精兵,開始的時候聽說要在將軍夫人麾下,都頗有些違和之感。可是後來,秦崢與他們一起練習騎射,路放親自操練,幾次三番下來,他們才發現,原來訓練之時,自家將軍對夫人其實對同自己一般嚴苛,而夫人也絕不以為自己的身份而恃寵而驕,反而比他們甚至還要刻苦和出色。

這一千騎兵在訓練過後,經過了幾次三番的演戲對練,大家漸漸對秦崢都心服口服。秦崢雖為女子,可是騎在馬上,矯健強悍,拉弓射箭,無一不精,這上千精兵,竟無一人能及。

一時眾人都以秦崢馬首是瞻,而秦崢儼然已經是這騎兵隊中無冕之將。

路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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